降谷零的目光在诸伏景光脸上停留片刻,突然伸手拿过对方手中的咖啡杯,起身走向角落的小型料理台。“凉了就别喝了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沉稳,“我去煮新的。”
热水壶的嗡鸣声很快在狭小的安全屋内响起。诸伏景光望着降谷零的背影,紧绷的肩膀始终未放松。
他们都知道,在这个充满谎言与危险的世界里,他们在做的是一件多么艰难又痛苦的事情。
水汽氤氲中,降谷零的声音伴随着咖啡的香气传来:“……说回任务吧,黑麦确实棘手,但我们掌握的信息更多。”他转身,将冒着热气的杯子重新放在诸伏景光面前,“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‘人才计划’的具体内容,要在组织之前找到相关经手人,把消息传回公安。”
“必要时刻,我们可能也要通过神矢来获取信息。”
诸伏景光接过咖啡,温热再次从指尖传来。他注视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,忽然轻叹来一声:“明明不想将他这样无辜的人扯进来的。”
“我会找机会联系到松田,尽可能侧面了解,不让神矢察觉到。”
“这可说不准,他只是总是装作察觉不到罢了。”
这个地狱笑话让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。
他们之间的氛围终于轻松了些许。
窗外的东京夜色依旧深沉,但在这间隐蔽的安全屋里,至少此刻,他们还能像当年警校时那样,一同分享咖啡,共同面对前方的风雨。
……
“神矢君,我们能谈谈吗?”
赤井秀一的声音在走廊拐角处响起,突兀地打断了神矢苍介离场的步伐。
神矢苍介缓缓转身,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倚在窗边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让那双翡翠般的眼睛显得更加深不可测。
他换了一身装扮——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代替了记忆中的休闲装,胸前挂着剧组的临时通行证,上面写着“财经记者藤堂修”。
“……”
神矢苍介张开口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他早该料到这一刻的到来。
从再一次见到这人开始,他就知道这场戏远未落幕。
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进入角色,像上次在茶室那样完美演绎一个毫无戒心的倾诉者。但某种更深层的本能却让他的胃部绞紧,让他带着难言的抵触。
“藤堂修”这次换了身份,从深度调查记者转为财经记者,不可能毫无用处,他专门来电影剧本研读会工作,这是为了介入到剧组?
神矢苍介的大脑飞速运转,分析着“藤堂修”有可能的各种目的。
理论上,对方对他的认知应该还停留在两个阶段:要么是茶室里那个“毫无保留”交代银星会秘密的倾诉者,要么是上个电话中主动邀约的旧识。
无论是哪种,都不该是现在这样——他僵立在原地,眼神警惕,肢体语言写满排斥。
【危险。】神矢苍介的理智在尖叫。【不可以让他发觉你知道了什么。】
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疼痛让他找回了表演的状态。
他想起上次和两个朋友在家计划出的应对“藤堂修”的方式。
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,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生疏:“藤堂君?真是……意外。”声音中的停顿经过精心计算,既表现出惊讶,又暗示着一丝未消的芥蒂。
“你在怪我吗?”绿眼睛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,窗外的光线随着他的移动而变幻,照亮了他脸上精心设计的歉意。
他的眉头微微蹙起,嘴角下垂的弧度仿佛都经过精确计算,连声音都调整得充满懊悔:“是因为当初我离开得太匆忙吗?”
神矢苍介注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。
上次分别时,这个人还在茶室的竹影里承诺保密;而现在,他穿着新的伪装,带着新的目的,依然如此自然地演出愧疚的戏码。
这种游刃有余让神矢苍介内心更为戒备。
“那个时候我因为调查的事情遇到了大麻烦,”赤井秀一继续道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,仿佛内心正在不安,“为了避免牵扯到你,只能立刻躲出国。”
神矢苍介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抽离感。
仿佛站在第三视角观看这场表演,他能清晰分辨出对方每一个微表情背后的算计——那微微闪烁的眼神不是为了掩饰谎言,而是为了强化“真诚”的效果;稍显急促的呼吸不是源于激动,而是为了制造紧张感。
多么精湛的演技啊,他想。
“我理解。”神矢苍介最终说道,声音很轻。
他故意让视线短暂飘向窗外,再转回来时眼中已换上松田教他的那种“破碎中带着坚强”的眼神,“毕竟你要做的事总是充满危险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愚蠢,”神矢苍介这句倒是真心的,“我那时以为我们是朋友,你却那样对我。”
他轻轻叹息“自作多情的感觉非常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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